【人民報訊】據亞洲週刊最新一期(2000年43期)專文指出,儘管高在門上用中文和法文貼上「對不起,人不在家」的告示,但有些中文媒體仍「狗仔隊」式的晝夜盯梢。高日前在巴黎接受了香港亞洲週刊獨家專訪,以下是訪談摘要: 你以小說《靈山》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但你的戲劇更加有名,請問你認爲自己是小說家、戲劇作家還是畫家? 都是,都喜歡。其實我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原因有誤傳,(他取來一份瑞典科學院的《新聞公報》中文版,該文對高在小說、戲劇等方面的貢獻都予以高度評價)得獎的理由都在這裏,現在報紙上一般只摘兩句,因爲電訊稿不可能全登。我自己在小說、戲劇和畫畫上,沒有側重,而且現在都是我的職業。 你的文學創作有無不同階段的變化?哪些作品是你最喜歡的? 簡單幾句話很難談,我的文學創作起源於小時候寫日記,這個「病根」當時就種下了。從八歲起,我母親要我每天都寫一段日記,一直寫到文革,後來在文革時把它燒掉了,燒掉的還包括一些文章,長短篇小說、詩歌、美學論文等,燒掉太多了,還有一些筆記,全部加起來可能有三十公斤吧。 我寫小說、戲劇,如果不喜歡,我就不寫了,因爲我不是靠它來掙稿費吃飯的,我沒有覺得十分必要,而且我自己不滿意就不發表,不到成熟時我不會發表。我八七年底離開中國大陸以後,先後寫了十個劇本,十出大戲。 《靈山》是在法國完成的,有人說我是八五年開始寫《靈山》的,其實不對,我八二年就開始寫《靈山》了,寫了七年,一直寫到八九年結束,到法國後結束的。另外還寫了諸如《一個人的聖經》,這期間還包括劉再復催促我推出、由香港天地圖書公司出版的一本論文集《沒有主義》,在法國還出過跟另一個作家的對談叫《儘可能貼近真實》,這是理論性的東西,稍後在西方國家和港臺做過三十幾個個人畫展,各國的劇團上演我的戲,有三十幾個版本。現在從澳洲、非洲到歐洲,包括東歐、西歐、北歐、南歐,一直到美國,都演過我的戲,只有南美洲沒演過,這就是我離國十二年所做的主要的事情。 你離開中國前已創作了不少作品,而且轟動,但當局卻很反感,比如《車站》,後來被禁了,能不能談談當時劇被禁的原因? 現在看都是老黃曆了,說這些都覺得沒多大意思啦!《車站》被禁,因爲當局認爲這是一個「很惡毒的戲」,完全從政治上來考慮,認爲這個戲是建國以來「最惡毒的一個戲」。我們的賀敬之部長當時在內部報告上這樣說。 你現在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能不能認爲是你人生及事業的頂峯? 其實得獎不得獎都是那麼一回事,但得獎來得很意外,我想不能算甚麼頂峯,要到死才能蓋棺論定。這一陣忙亂過去後,還得照常寫作和畫畫、寫戲、導戲,我想不會有很大的改變。得獎當然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是一種承認。 你得獎公佈後,北京官方說頒獎給你有「政治的目的」,並認爲「忽略了中國無數偉大的作家」,你對北京官方的反應有甚麼看法? 得獎出乎我的意料,是一個驚奇,但(北京的)這個反應並不出乎我的意料,用他們自身的邏輯講,是一個很正常的反應。我在中國既然被他們視爲是一個違禁作家,因此,他們的反應對我來說,已沒甚麼奇怪。 你得獎後,一些有關你的報道稱,你在中國大陸不相信任何人,說你要「割斷與中國的聯繫」,「再也不回中國大陸」,這些說法是真的嗎?如果有機會,你還不願意回中國大陸? 說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朋友很多啊,我在全世界朋友很多,在香港就有一大羣朋友,而且這一大羣不是太平常的朋友,不是隻相識而已,這些朋友我要列舉可能是一個大名單,各個領域都有,從戲劇文學,到大學學者,到出版、新聞界,我爲甚麼不相信任何人?那些報道當然是不準確的,但這也沒有辦法,永遠會有無數莫名其妙的說法。 至於說如果有機會,我願不願到中國大陸走一走,這個「如果」的前提現在不存在。我雖不管政治上的事,但是政治老是要管我,人家不斷干擾,我有甚麼辦法? (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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