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报消息】10月12日下午,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在老家山东高密举行了记者见面会。当有记者提到其曾抄写毛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下简称《讲话》一事时,莫言明确表示,自己并不后悔,因为抄写《讲话》与自己的创作没有矛盾,而且自己的创作也一直在突破《讲话》。他认为《讲话》不过是一个历史文献,“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它对推翻腐朽政权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他称“这次获奖是文学的胜利,是因为文学获得这个奖项”,“如果是读过我的书,就会知道,我对社会黑暗面的批判,是非常凌厉和严肃的”。 按照莫言的说法,就是自己通过文学创作对社会黑暗面进行严肃的批判,与在现实生活中,为了能有个自由的创作空间所做的一些妥协并不矛盾。也就是说,理想、虚幻境界中的莫言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批判,但在现实社会中,莫言选择的是妥协、臣服。具有如此双重人格、在道德上存在缺陷的莫言即便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又如何能让众人钦佩? 如果说,曾经因抄写《讲话》、吹捧薄熙来等有违道德良心之事而遭受诟病的莫言,还可以因在中共的统治下“不得已而为之”得到某些人的谅解的话,那么,莫言就在自己声称不后悔抄写《讲话》并为自己找借口的那一刻起,就将自己在道德上的缺陷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因为他既不是“一时糊涂”,上了作协的当,也不是因没有将其当回事,而是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是在那一刻,莫言与同为作家的叶兆言和周国平在道德上拉开了距离,因为他们曾对自己抄写《讲话》深感后悔,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糊涂的事”。正是在网友的“奴颜婢膝”、“丧失了骨气”的斥责声中,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所为不仅再一次达到了为中共涂脂抹粉的作用,也使自己的声名受损。因为正是在《讲话》后,毛掀起了统一思想的延安整风运动,目的就是要全面清除“五四”自由民主思想对延安的影响,树立起毛的权威。在这次运动中,有多少人被整、被迫害死仍旧是个秘密,但它所积累的整人手段却在中共建政后的历次运动中被广泛应用。历史学家高华先生不朽之作《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就揭示了这段真实的历史。身为作家的莫言在深知这惨痛的历史的前提下还依然去附和,这样的行为算什么?所谓的突破讲话但不否认讲话,这样的行为又算什么? 或许20世纪末最后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的经历可以让莫言思考今天所言的“不后悔”,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后悔今天的“不后悔”。 年逾八旬的君特‧格拉斯被认为是在纳粹时代成长起来的德国人的杰出代表,他以其丰厚的文学作品和坚定的反战立场逐渐成为德国的一座“道德丰碑”。他最著名的三部作品《铁皮鼓》、《猫与鼠》、《狗年月》被合称“但泽三部曲”,都描绘了不幸的历史给德意志民族留下的黑暗伤疤。瑞典文学院因此将1999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格拉斯。然而,在几年前,格拉斯却以自传的方式向世人进行了告白:“我曾经是纳粹党卫军成员”。他表示,“这种羞耻感使我背负了沉重的负担,让我非常沮丧。这么多年的沉默促使我写这本自传,这段经历必须最终被公开。” 格拉斯坦承,虽然17岁参加纳粹党卫军的他没有参加过任何战事,只是一名预备役士兵,但和许多年轻人一样,自己当时在纳粹的蛊惑和诱骗下对所从事的事情没有任何负罪感,但当他对历史有了清醒的认识后,这段经历就从激情变成了困扰。 格拉斯的坦白,在德国社会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和争议。一种观点认为格拉斯对这段黑暗史隐瞒了60多年,现在才承认,“太迟了”;对此,格拉斯表示,二战期间,他没有丝毫负罪感,但这段经历却成为他一生的耻辱。他为此反思了60年,也品尝着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苦果。他为此把自传的书名定为《在剥洋葱时》,意为层层解剖自我,不断克服自我。 德国社会另一部份人则对其能够在晚年剖析自己的举动表示尊敬。作家基奥尔达诺认为,格拉斯认错并不晚,他认识很多人到了80或85岁才向别人透露过去的错误。比过失更糟糕的是,不能从中汲取教训,就此而言,格拉斯的确做了很多、很久,“格拉斯并没有因此而失掉他的道德可信度,绝对没有”。 从格拉斯的经历可知,他仅仅因为年轻时的无知就承受了60年的煎熬,并最终在坦白后获得了心灵上的安宁;而经历过无数苦难、曾深受文革之害且早已过了知天命、不再能被轻易蛊惑和欺骗的莫言,不但无法坚守道德底线,更学会了主动为中共添砖加瓦。而他能够在专制的社会下游刃有余,一方面是其所谓的揭露黑暗的作品尚在中共容许和可以接纳的范围,另一方面就在于他的妥协和屈从。在很多时候,他不仅丧失了说真话的勇气,而且连对政权不符合道义之事的最基本的拒绝也没有学会——即便这样的拒绝不会带来任何危险。这能单纯用性格上的软弱解释吗? 事实上,莫言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中国众多知识份子的悲哀。当知识份子囿于现实的残酷,龟缩在自己理想的王国中时,他们早已不知或假装不知自己的脊梁其实早已被打断。对于他们而言,明哲保身才是最高的生活准则,而为此适当的说谎、妥协甚至不讲道德也是可以接受的。是以,在中国社会,学品和人品、文品和人品脱节的知识份子比比皆是,而这样的人可以称得上是有道德的人吗? 不知当历史走过这一页后,当中共如纳粹一般被历史彻底抛弃后,莫言是否会后悔今天所言的“不后悔”呢?是否会像格拉斯一样,将自己的这段经历视为耻辱呢?是否也将品尝着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苦果呢?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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