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9年6月3日晚間至6月4日凌晨,中共調集二十多萬戒嚴部隊進行血腥鎮壓,開槍屠殺手無寸鐵的學生和北京市民,用坦克車輾壓民眾。(六四檔案、大紀元合成圖) |
【人民報消息】中國獨立作家王繼的最新長篇小說《四月飛雪》近日在海外出版,引發廣泛關注。這部作品不僅填補了漢語文學領域對「八九六四」事件長篇敘事的空白,也以獨特的視角探討了歷史、抗爭與宿命的交織。為此,王繼接受了自由亞洲電臺的專訪。
現旅居泰國清邁的王繼接受自由亞洲電臺採訪時表示,迄今為止,整個漢語世界似乎還沒有以長篇小說的方式來表現「八九六四」這場抗爭運動,而《四月飛雪》正是對這一歷史空白的填補。小說在虛構與紀實之間,講述了那些被禁忌覆蓋的罪惡與抗爭,在噤若寒蟬的時代中爆發出壓抑的吶喊。
王繼說:「六四是一個涉及廣度和深度都很廣泛的一場運動,但是我們現在對這類資料的挖掘、考據都是以這樣一些文字形式,用小說正面切入六四好像還沒有。這是我想寫此書的動因。」
王繼告訴自由亞洲電臺,「四月飛雪」這一意象蘊含了豐富的時空層次,它不僅是對歷史的個人化註釋,更是對抗爭精神的隱喻。王繼解釋道:「『四月』是具體可感的時間,而『飛雪』則是反常的天象,二者結合形成了一種懸念,直到讀者讀完整部小說,才能理解其中的寓意。」
他說,八九學運的核心地在北京,其後擴散到中國各地,其中發生在武漢的學運是他的親身體驗,當時他在武漢大學作家班讀書。他說:「各大城市比如北京、上海、武漢、重慶等地發生了大規模學生運動,因為我在作家班。武漢的這場學生運動,包括武大的那一場,發生了可能是中國唯一的追亡儀式悼念,我也參加了,我想用小說去表達一個地區的六四。」
重現歷史的震撼瞬間
小說中,王繼詳細描繪了1989年武漢大學學生在「六四」後依然堅持抗議的壯舉。尤其是在6月14日,北京當局發布通緝令後,武漢大學仍在梅園操場舉行「六四十日祭」追悼大會。他說:「幾十年來,我一直想寫這段歷史,但在中國環境中,是沒有辦法寫的。後來到了泰國,用了兩年多時間把它寫完。」
《四月飛雪》書寫十餘萬字。王繼直言,這些歷史瞬間不僅見證了那個時代的激情與犧牲,也揭示了一個民族的苦痛與掙扎。「武漢的大學生們在血腥鎮壓發生後,仍然堅定地站出來。他們的舉動讓我想起貝多芬第三交響曲中『全人類抬著英雄的棺柩』的畫面。」
王繼說他筆下的人物均有原形,他只是替換了他們的姓名:「都有原形,但小說要塑造,我在裡面寫到一個工人,但我把他移到武鋼(武漢鋼鐵廠),他被牢頭們摔死在牢房的廁所裡。有的不知所終,有的被判刑,有的出獄後,境遇都非常差,生活正常的幾乎沒有。另有人出獄後流亡海外。」
抗爭、命運與流亡的敘事結構
與傳統的抗爭文學不同,王繼在《四月飛雪》中採用了一種去中心化的敘事結構,而是讓人物在歷史的洪流中各自沉浮。秦雲潮、魯勇、李漢生、黎含章、靳非常、張潮……這些角色以不同的方式進入小說,又以不同的方式消失,讓人思考命運的殘酷。
「無論是壯懷激烈的一代梟雄,還是底層奮起的耀眼光芒,最終都歸於個人無法掌控的飄零與羈旅,最終隱入塵煙。」王繼表示,小說中的人物或流亡、或監禁、或死去,每一種命運都帶著歷史的烙印。
文學能否改變現實?
對於「六四」事件在中國社會變革中的意義,王繼表示,最初或許人們對它抱有變革的期待,但最終,它成為了一個禁忌和一個毀滅性的符號。「那些被捲入歷史潮流的人,他們做出了堅定的選擇,也值得敬佩。但現實是,他們的努力非但沒有改變歷史,反而讓自己成為了歷史的祭品。」
他說:「我覺得我經歷了那段歷史,我又是個作家,我如不能把它真實的表現出來,就覺得我是有罪的。我這有『八九六四』數字相連的四部小說《八月慾望》、《六月悲風》及《九月殘陽》和《四月飛雪》,因為我們所有的歷史都是被扭曲的,被篡改的,我要真誠真實的把它們記錄下來,不要讓後人忘記。」
目前,王繼把該書的電子版免費發給國內的友人,但該書已經遭到網路屏蔽。△(轉自自由亞洲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