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
我那無處安放的鄉愁,飄向了臺灣。
2013年10月15日中午,遠遠望著步履蹣跚的老父親,最後消失在登機入口處,我終於無法自制,失聲哭泣。
我沒有想到,這次分離,竟然成為我和父親永遠的訣別。
2021年11月7日淩晨2時,我的父親在河南省鄭州市人民醫院,永遠地離開了這個苦難的世界,終年87歲。父親離世時神態安詳,唯一的遺憾,就是未能和他最牽掛的兒子,見上最後一面。
父親是湖北宜昌市人。聽父親講,他從未見過自已的父親,因為他的父親在兒子未出生前的一場大火中喪生。因此父親成為了遺腹子,自幼和他的母親相依為命。
1949年,15歲的父親離別他的母親,加入中共軍隊,從此輾轉天涯,直到幾年之後,他的母親患癌去世,都沒有機會再回到家鄉,見上母親最後一面。
也正因為如此,自幼未嘗父愛和家庭溫暖的父親,就更加珍惜家庭,把他缺失的父愛,毫無保留地傾註在了兩個兒子身上。相比較於哥哥,我得到父親更多的關愛。父親對我從小就寄予厚望,但由於我少不更事,浮躁輕狂,習慣了特立獨行,我行我素,從20多歲開始,多次闖下禍端,讓父親操勞奔波,費盡心力為我解決麻煩。而我卻沒有體會父親的一片苦心和關愛,屢屢讓父親失望,直至而立之年,仍一事無成。
直到我1999年身為人父之後,才體會到為人父母的心意和辛勞,才體會到我身為人子的不孝。
1999年也是我的人生風雲突變之年,中共當局對法輪功展開迫害打壓,我作為一個法輪功修煉者,人生軌跡也開始劇變。
在中國,在中共的統治下,一個人如果堅持信仰,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我因為堅持說「法輪大法好」這一句話,就被中共多次關押、兩次非法勞教近三年時間。
父親在這期間遭受很大打擊和痛苦。在中共對法輪功的妖魔化宣傳下,父親當初對法輪功產生誤解,曾被勞教所請去做我的所謂轉化工作;但是中共的謊言終不能長久,在父親了解了法輪功真相之後,特別是2003年四名警察當街抓捕我而把我年僅3歲的女兒丟在了大街上之後,父親趕到警局怒斥警察違法,並且說: 「我的兒子練了「法輪功」之後,對我更加孝順了,幾乎每天帶著孫女來看我,讓我享受到了天倫之樂。」
更令我感到欣慰的是,2005年3月, 40多年中共黨齡的父親讓我幫他在大紀元退黨網站上化名退黨,退黨聲明中有這樣一句話:「我被這個黨騙了一輩子,退出這個有辱我清白的惡黨。」
為避免再次被中共迫害,2005年5月2日,我攜妻子幼女,離開了中國大陸我的家鄉河南省鄭州市,流落海外。從此以後,我上了中共當局的黑名單,無法再踏上中國大陸的土地。
2006年2月,我在海外接到了父親的電話,父親說:「你在海外安全,我也放心了。我現在每天都看大紀元和明慧網,我現在勸三退,有戰友、朋友將近10個人都退了。另外,你能不能幫我在明慧網發一個聲明,過去我受欺騙曾經罵過「法輪功」和李老師,我想道歉和聲明作廢。」
由於無法和父母相見,寶島臺灣,成為了我與家人相見的橋樑。
2013年10月10日,在臺北,父親、母親、我的哥嫂一家三口與我和妻女,在離別8年後終於在臺灣相聚。當時,年近八旬的父親,步履蹣跚地走到我面前,老淚縱橫,口中喃喃說道:「8年了,8年了……」
我們全家相聚後第二天,就包車南下,計劃環島遊。10月11日,我們遊覽慈湖之後,入住臺中。不幸的是,11日晚間母親突然身體不適,發起高燒。父母的臺灣之旅止於臺中。13日,我們全家返回臺北。14日,我和妻子用輪椅推著父母遊覽了故宮博物院,並在故宮博物院前留下了僅存不多的幾張合影。
2013年10月12日,和父親合影于慈湖,父親時年79歲。(夏小強提供) |
2013年10月15日,與父母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合影。(夏小強提供) |
由於母親身體不適,他們更改了機票,在15日提前返回中國大陸。15日中午,我在桃園機場登機入口處,和父母哥嫂擁抱分離,在淚眼中,看著父母消失在登機入口。
我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和父親的永別!
與父母分離8年的臺灣相聚,雖然只有短短的4天,但這段在臺灣的記憶,已經深深埋藏在我的心底,成為我這些年來掛念父母雙親和思鄉之情的慰藉。也正因為這次刻骨銘心的別離,臺灣也成為了我心中的故鄉。
2016年,82歲的父親,被檢查出腦部血管腫瘤,醫生說隨時有生命危險。我告訴父親念「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九字真言,於是,父親每天把這九個字掛在嘴邊,一直到他離世陷入昏迷前,從未間斷。
我感謝上天,對我這一世與父親結為父子這段善緣的安排,也感激父親對我的養育和愛護之恩。這一世,我虧欠父親很多,我也只有更加用心做好我該做的事情,走好我未來的路,以此回報父親對我的期盼。
我相信,這一世我和父親的永別,只是更久遠生命長河中的短暫別離。這次短暫的別離,或許是為了未來的喜悅重逢做準備。
我知道,父親正在一個美好的地方,等待著我。(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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