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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指控中共使用氰化物非法捕魚
林柏宏
2024年2月22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菲律賓指控中共和越南可能以氰化物捕撈方式破壞傳統漁場，使得圍繞三國的南海爭議再度引起外界關注。
據美國之音報導，觀察家分析，中共先前曾在南中國海進行破壞生態的不法行為，因此其稱「堅決打擊違法行為」的說法令人存疑，而由於越南正極力避免遭歐盟制裁，河內下令進行破壞性捕魚的可能性較低。
根據《菲律賓星報》(Philstar Global)報道，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週二(2月20日)表示，如果有證據證明中國漁民在馬辛洛克淺灘(菲律賓稱法，國際稱斯卡伯勒淺灘、中國稱黃岩島)使用氰化物捕撈，菲律賓政府將對他們採取法律行動。小馬科斯的最新發言，凸顯馬尼拉與北京之間長期未解的南中國海主權爭端已再度加劇。
菲律賓漁業和水產資源局(BFAR)上週末表示，他們最近發現馬辛洛克淺灘中的環礁湖嚴重受損，這可能是中共國和越南漁民使用氰化物捕撈所造成的BFAR表示，初估損失將超過10億比索(約1800億美元)，並說使用氰化物「是非法、未通報及不受規範捕撈的明顯案例」。
菲律賓官員說，馬尼拉政府將調查有關氰化物使用的報告，並將調查結果發給菲律賓司法部(DOJ)和副檢察長辦公室(OSG)，以便向法院提起可能的訴訟。
儘管這起事件還在調查當中，不過一名生物專家分析，以氰化物捕魚將造成魚類皮膚損傷、神誌不清的情形，屬於「不道德的捕撈方式」，此外氰化物的毒害更可能傷及當地漁場及生態，因此她不明白這個在大部分國家均屬違法的行為，「為什麼現在還(有漁民)在使用」。
氰化物捕撈將付出生態代價
台灣國立嘉義大學水生生物科學系教授兼系主任吳淑美告訴美國之音：「氰化物捕魚的對像是全面性，大魚小魚其實面臨到這樣的毒物都會有反應，對於還沒辦法捕撈，是說它還沒到達成熟體型的魚種、水生物，也都會同樣造成破壞，所以其實在整個捕魚法的過程當中，這個是不被允許來進行捕撈行為的一個方法，這種行為還會破壞珊瑚。」
雖然以氰化物捕魚是不人道的撈補方式、且魚的賣相也不會太好，但吳淑美說，這種具爭議的方式仍被觀賞魚市場中的部分業者使用，因為透過氰化物會讓觀賞魚昏厥，這會讓漁夫更輕鬆捕捉魚貨，然後賣到水族館去。
服務珊瑚礁管理者的全球知識共享網路「珊瑚礁韌性網路(Reef Resilience Network)則指出，因為噴灑或傾倒在珊瑚礁上的氰化物會殺死珊瑚、漁民在試圖捕捉被擊暈的魚類時也經常會破壞珊瑚，因此氰化物捕魚會進一步衝擊珊瑚礁生態系統。根據統計，氰化物每毒害一條熱帶魚，就會侵害近一平方公尺面積的珊瑚礁。
不過，吳淑美說，氰化物溶於水時會變成氫氰酸，由於氫氰酸在水裡的溶解性很強、魚體吸收後產生氰化氫的反應也很快，毒性相對降低，即便顧客將遭氰化物污染的魚吃下肚，健康因此受危害的可能性仍較小，除非一次攝取過量。
然而，知名的美食記者泰拉斯·格雷斯哥(Taras Grescoe)曾在《海鮮的美味輓歌：健康吃魚、拒絕濫捕，挽救我們的海洋從飲食開始！》(Bottomfeeder: How to Eat Ethically in a World of Vanishing Seafood)一書中提到，氰化物捕魚方式可能會危及漁夫的生命安全，因為許多漁夫都曾不慎因遊過噴有氰化物的海水而身體癱瘓。
菲律賓的地緣政治分析師、菲律賓德拉薩列大學國際研究學系講師唐·麥克林·吉爾(Don McLain Gill)也對中共國或越南可能使用氰化物捕魚的行為感到震驚，並指出雖然使用這種方式短期來說可獲得一定的漁獲量，但卻會對當地海洋生態造成不可逆轉的危害，若是有心人士刻意在部分國家主權主張重疊的海域採取這種破壞性行為，無疑將使爭端成為國際事件。
吉爾對美國之音表示：「各國必須承擔維護、保護和穩定海洋環境、海洋生態系統的責任，這當然非常重要。從短期到中期來看，這樣做似乎很有其便利性，但我相信，這對海洋生物的破壞將是長期後果，也會產生國際影響。」
中共「堅決打擊違法活動」說法可信嗎？
針對菲律賓的指控，中共官方一如以往做法嚴加駁斥。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毛寧2月19日表示，菲方稱中共國漁民以氰化物破壞黃岩島漁場的說法「純屬無中生有，憑空捏造」，中方「高度重視生態環境保護和漁業資源養護，堅決打擊違法違規的捕撈活動」。
但吉爾不認同北京說法，並表示中共過去就有在南中國海進行破壞生態的不法行為，且其還無視2016年海牙常設仲裁法院在中菲於南中國海主權一案上判定菲律賓勝訴的裁決，從2012年以來一直非法控制斯卡伯勒淺灘，顯示北京的擴張行動經常於法無據，而是以戰狼外交捍衛自身利益。
根據美國印太司令部出版的軍事雜誌《印太防務論壇》(Indo-Pacific Defence Forum)上月指出，一份新的報告發現，中共進行的疏浚和其他海上活動危及了南中國海珊瑚礁，使得「大片區域遭到破壞或嚴重損害」。
吉爾說：「中共駐菲律賓大使館發表聲明稱，(菲律賓的說法)是錯誤訊息，他們試圖在整個事件中表現得像受害者一樣。我們可以看到，中共先前也對日本採取類似做法，當時日本實際遵循安全預防措施，將核廢水排入海中，中共也對此非常了解，但也反對這些措施。當然，這只是中共戰狼策略的延伸，是在扮演不負責任的利益相關者。」
不過，吉爾也強調，由於整起事件尚未有最終定論，目前無法斷言中共或越南究竟是否使用氰化物捕魚。
親中宣傳刻意分化菲越合作？
相較北京的大動作反擊，河內則顯得相對低調，至目前為止暫時未對馬尼拉的指控做出官方回應。
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University of New South Wales)政治學榮休教授、區域安全事務專家塞耶(Carlyle Thayer)分析，身為全球第三大漁產品出口國的越南，曾於2017年被歐盟指控大規模縱容「非法、未通報、不受規範」的捕魚行為，而被列入「黃牌」名單，此後河內持續嚴加取締非法的漁業活動，力爭歐盟於今年4月對對越南進行檢查時解除IUU「黃牌」警告，避免因此損失龐大的經濟產值。
塞耶進一步表示，河內才剛與馬尼拉達成強化海上安全合作共識，前者並不希望在此時與後者發生摩擦，因此基於上述兩種原因，即便菲律賓說法屬實，這比較有可能是越南一些不法分子所為，而非由政府支持的做法。
塞耶告訴美國之音：「這確實像是越南當局有沒有能力防止越南漁船(以氰化物捕撈)的問題。換句話說，如果越南有參與其中，比較可能是個體企業主，以擊昏魚群的方式使獲利更容易。此外，菲越兩國政府才剛達成安全協議，菲律賓總統訪問了越南並堅定雙方戰略夥伴關係。所以我認為兩國關係發展形勢良好，越南和菲律賓之間沒有真正懸而未決的重大問題。」
菲律賓總統小馬科斯於今年1月29至30日對越南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宣布同意加強菲越兩國海岸警衛隊的合作，以防止南海發生衝突事件。由於越南也與菲律賓一樣，經常與中共就南中國海主權問題爭論不休，觀察人士解讀，河內與馬尼拉的這項聯合舉措是劍指北京。
但同時，菲律賓政治分析專家理查德·海達里安（Richard Heydarian)2月20日在接受「菲律賓壹新聞」(One News PH)訪問時示警，由於菲律賓和越南在南中國海主權聲索上也有部分重疊，菲律賓的親中社團或媒體恐將越南涉及以氰化物非法捕魚的行為放大宣傳，藉此分化兩國合作，
不過，吉爾表示，儘管菲律賓的指控肯定會引起其與越南之間的摩擦，但考慮到雙方目前在諸多領域上擴大合作，這並不會嚴重影響雙邊關係，反倒是馬尼拉與北京的海上糾紛顯然更為複雜。
吉爾說：「我相信對於菲越雙方來說，完全可以透過密切協商來緩解這一問題，但就菲中而言則需要額外的步驟，因如同你所看到的，中共先前在馬辛洛克淺灘放置一些浮動屏障，以在南中國海堅持其歷史主張，並無視國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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