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宋苏汉臣《冬日婴戏图》。画中主角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冬日庭园中嬉耍。

【人民报消息】在中国绘画中,人物画是一个很主要的画种,不过,以孩童为绘画主题的并不多。把孩童作为主要描绘对象的,一直要到六朝才出现,并且到宋代才真正开始流行。 宋代《冬日婴戏》描写的是在冬日庭园中嬉耍的孩童活动。画中主角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画面左侧有作为背景的奇石、梅、竹、山茶。两孩童正在「遛」一只小白花猫。 融洽谐和的主体 姊姊在《冬日婴戏》中,看起来十分端庄聪慧,她右手拿着一面用细长竿子撑起的彩色旗,左手斜出,像是挡着、护卫着手执红线的弟弟。姊姊把头微微侧向画面的左方,两眼同时看过去,注视着离她不远、在地上跑着的小白花猫,似乎在防范着什么或指挥着什么。 弟弟则拿着一根用红线绑着的孔雀羽毛,可能弟弟有什么意图和动作,姊姊正在制止他,姊姊的左手挡在弟弟胸前,导致他只好把两眼投向猫咪所在之处。此时,只见那毛茸茸的小白花猫举起前足,可能是姊弟二人手里拿的东西随着他们的动作而左右摇摆晃动,引起猫儿的兴致,举足作势欲扑。神态生动有趣。 《冬日婴戏图》整幅作品呈现了自然天成的童趣,在无声处引导出一种又似有声的情境来,同时也给人一种手足之间融洽和好的印象。 热闹的背景 本画的背景,有梅花、山茶,再穿插兰花、竹子以及大小礁岩。这些物象,画家都以工笔法、钩勒法来完成。也就是先以线条勾画每一对象,然后再细致地加以皴、擦、点、染,或者上色,使之产生应有的质感、实体感,继而营造特定的画意。 梅花予人的感觉是曲崛劲挺、如金似铁,在龙腾般的骨干上缀满灿斓如雪的小花,并且自在地往空旷处伸展,最后定格于舞蹈般的身姿。 山茶则一边傍着湖石,一边以厚实满富生机的叶片四处探头,扬着艳红的单瓣,笑靥迎人。 竹子有着君子的本色,竹干严严谨谨地径直向上,而双钩的竹叶欣欣茂盛,一丛丛如剑如矢,和周遭朵朵繁密的梅花呈现出刚柔相济却又相互排挤的局势。这是比较有趣的地方,画家似乎在布局上有意地做了一些戏剧性安排:竹子挺着细长的身躯,在风中挥舞着它那丛丛如短剑的竹叶,而右侧的梅树则举着它仿若金属般的枝干,张牙舞爪地和竹子应对着,而在竹子的后面,一枝较短的梅枝也张着枝桠,堵在竹子后方,形成了某种戏剧性的氛围。 兰花虽仅数株,但也不畏地势低矮,仍勉力伸展,探出头来,证实自己的存在。 奇石是这些背景中的主角,那些坑坑洼洼或透或漏的礁石,经画家精密的描绘,孔穴分明,面向层次多元的奇石。而奇石底部种了一些毛茸茸的细草,蓬松如棉,细密可爱。 如果这是一方舞台,这几座「瘦、丑、透、漏」的礁岩坐镇画面左侧,带领这些花花草草或这样或那样地摆出戏剧性姿态,众多枝桠一个个龙飞鳯舞地,都奋力地想挣上舞台中央。画家巧手安排了这一个看似纷乱的,其实是有序栽植的景致,画家也借此营造一片安祥、安全、适于幼儿嬉游的空间。 创意发式 身为画中主角的这对小姊弟,两人的发式是当时最流行的,两人应是有专人服侍,发型梳整得像个艺术品一样完美。 姊姊头上梳了三个鬟,系上和腰带一样的、红底白花的发带,发带是附着在锦缎发钗上的,头尾还缀饰着小珠珠儿,这些下垂的珠子高高低低,各显其妙。 我们再仔细看姊姊的秀发,细密的头发乌黑泽亮,画家还特意画出一根根柔细的发丝,那鬟还有明暗变化,有造型,有缠绕盘梭的秩序与层次感,那巧工和创意,拿到现代来,或许也可以给今人提供无限灵感! 弟弟的发型更经典,梳了个耗时费力的「释迦」(水果名)头,像农家犁田似的犁出一道道发线,斜向交叉的发线工整地划分出菱形的「田」字几何图样,里头分别束着一个小小髻,每个小髻再用红发带扎起,紧致端整的小髻,平整无瑕的发线,任何人看了都不禁要为之喝采:好一个技法高超、造型完美的释迦果! 衣褶与线条 姊姊身穿白色袍衫,领口、袖口镶着深色素面边。弟弟身穿对襟浅褐色滚红边的衣袍,着印花裤。 画家在画姊弟两人的衣服时,衣褶是用稍浅的细线画的,从这上头我们看到了宫廷画师的深厚功力。线条基本上保持一致,都是极细致的匀称线条,只在起笔收笔处才微微有些变化。而在转折处,画家是以同一力道呈现钝角状态,再折往另一方向,继续前行。 这些衣纹看似轻描淡写,其实蕴含了画家毕生的功力,也透露了画家的心境,他在作画时,心绪一直保持得那么的静穆安详,所以这些手绘衣褶才显得那么干净质朴,没有世俗之气。 我们可以感觉到,这幅画虽已历经千年,然而,姐弟俩的发型历久弥新,服饰看来永远是那么崭新素雅。 《冬日婴戏图》在落款时,只题「宋人」二字,但大家都相信那是苏汉臣的作品。因为它和苏汉臣另一幅《秋庭戏婴图》相比较,不管是题材上、笔法上、风格上、画面的气氛上,都十分相近,所以许多评论都认为两幅画的作者是同一人。也有人推论可能是四景屏风中的两屏,包括秋景和冬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