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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校園新歌謠中的「小太陽」
 
劉曉波
 
2002年2月16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在中國,貧困地區的農村孩子,或輟學在家,或走幾十裏山路去學校,住校一週的全部食物,只是自帶的小半碗大米、一點辣椒醬和幾片白菜葉;而沿海城市或中心大城市中的孩子們,有書讀、有電腦遊戲玩、有麥當勞午餐、有生日聚會和豐厚的節日禮物、甚至有手機……他們不但幸運地擺脫了貧困,而且普遍成爲"小皇帝",即便城裏的貧困家庭的父母們,也決不會讓獨生子女遭受物質困頓之苦。然而,城裏孩子的衣食無憂造就的卻是精神貧困或富裕的疾病。這種精神貧困,最鮮明地表現在最近流行於城市中小學裏的新歌謠中。

正如中國社會的黑暗和老百姓的心態,在流行於成年人之中的各類民謠得到凸現一樣,孩子們對現行教育的不滿也通過新歌謠得到宣泄。既有自娛和無奈,又有不滿和反抗,尋開心中混合着一針見血的諷刺、揭露和批判。

反抗性歌謠數量最大:"現在老師武藝高,個個都會扔'飛鏢'(粉筆),教學更是有法寶,不是作業就是考。班級紀律真是妙,不能說話不能笑,學生膽敢大聲叫,立刻就把家長找。"

"找點兒空閒,找點時間,獨自在家,把電視看看。帶着倦容,帶着心煩,打開書櫃,把小說翻翻。屏幕上出現了,拳擊柔道,書中出現了,華山論劍,考試的煩惱,向泰森說說,作業的事情,向金庸談談……"

"常上網看看,上網看看,心中的煩惱,找金庸說說,青春的快樂,找瓊瑤談談。"

"床前明月光,學生睡得香,一覺睡起來,鈴聲響叮噹。"

"最近比較煩,比較煩,作業都快堆成山,堆成山。"

但令人憂慮的是,許多新歌謠的內容則是大衆文化中長生不衰的流行主題的兒童化表達:色情、金錢和暴力。

色情歌謠:"一天晚上,兩個流氓,……捂住嘴巴……。"這是在公共汽車上,兩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小男孩一邊唱着一邊大笑,引得滿車人側耳瞠目。

"秋天到了,小鳥戀愛了,螞蟻同居了,蒼蠅懷孕了,蚊子流產了,蝴蝶離婚了,毛毛蟲改嫁了,青蛙也生孩子了,年輕的你還在等什麼呢?" 這是一位母親在孩子的精美日記本中發現的。母親非常震驚,問兒子:"你在等什麼呢?"兒子說:"我也不知道在等什麼,這是同學給我的,我就抄下玩了……"

"××放學不回家,約了小姐泡酒吧……"

"床前明月光,床下鞋兩雙……"

"一年級小偷,二年級賊,三年級的男生……,四年級的女生……,五年級的情書滿天飛,六年級……"

"你要和我裝,我讓你受傷;你要和我玩,我讓你有小孩"……

暴力歌謠:"太陽當頭照,骷髏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爲什麼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一拉弦,趕快跑,轟隆一聲學校炸沒了。"這是一位當律師的父親聽到讀小學二年級的兒子佳佳唱出的歌謠,父親着實被嚇了一跳。

權錢歌謠:"手持千萬現鈔,富比比爾蓋茨,買下豪宅名車,還僱一羣保鏢。"

"學習苦、學習累、學習還得交學費,不如混個黑社會,有吃有喝有地位……"

讀小學六年級的石戈告訴記者,同學們每天下了課就傳一種順口溜,這樣的順口溜多得很呢,他們隔幾天就換一個新的。陝西師大附中的一位女學生表示,平時學校的生活太單調乏味,唱一唱覺得挺刺激,而且能看出誰編的水平高,回家後經常在一起交流各自學校的"經典順口溜"。

由於新歌謠成爲中小學生的時尚,有些孩子居然想靠做出好的歌謠拉選票。有一個姓高的小學生爲了連任大隊長,成爲該校新歌謠的始作俑者。他把李白的名詩改爲: "朝辭白帝彩雲間,李白坐在馬桶間……"。 他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顯得很不情願,記者再三保證不告訴老師,他才放心地道出了心中的祕密:前一陣學校大隊改選,候選人們爲拉選票,有的請同學吃東西,有的請同學玩。他認爲這些方法像在行賄且太老套了。他想到現在學校十分流行改編歌謠,能最先傳播新歌謠的人會贏得同學們的青睞,所以他就自己改編詩歌,定期向聚在一起的男同學發表自己的最新"作品",常常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

現在,大陸的奸商針對孩子們對金錢的貪婪,自行印製了號稱"兒童鈔票"的大額玩具鈔票,上面印有"中國兒童銀行"的字樣,面值從10元到1000萬元,而10元、20元、100元鈔票的圖案,完全仿造人民幣。在雲南,一個男孩花5角錢買了500萬,並給一位陳姓女老師打電話,聲稱想用這500萬買她班上的一個女生。在四川,《天府早報》記者報道了成都某小學門口的親歷:三個剛買了幾袋"兒童鈔票"的男孩一起暢想未來,計劃着怎樣"消費",其中個子最矮的男孩叉着腰說:"我要買輛寶馬給保姆,免得她每天給我買零食都那麼慢。""你也太沒追求了吧,"高個子男生反駁道,"要是我就買名車、豪宅,過得比比爾·蓋茨還好"第3個男生更是出語驚人:"你們的想法都沒創意,我要用錢買下鄰班老欺負我的鄭強(化名),讓他給我當奴隸。"這些話,聽得記者目瞪口呆。

古人曰:衣食足而知禮儀。而現在的中國大陸,大城市裏高速發展的經濟和小康水平的生活,並沒有推動社會精神品質的提升,由愈演愈烈的官場腐敗所帶動的成人道德世界的迅速荒蕪化,使孩子們的生長環境日益粗俗化甚至野蠻化:孩子們進學校,面對的是僵化陳舊刻板的教學方式和教學內容,過於沉重的學習負擔,老師們缺少愛和責任的嚴厲;孩子們回到家,面對的是家長們的過於溺愛的寵縱和望子成龍的壓迫;孩子們在社會中,更是難以抵禦物慾橫流的腐敗和不擇手段的下流,就連學校也唯錢是從,有的小學以家庭富裕的程度和所交學費的多少爲標準來劃大、小班,小班孩子享受着現代化教學設施、寬敞明亮的教學樓和豐富多彩的課外活動,大班孩子只能有低矮平房、破舊設施和刻板單調的教學,小班孩子談起大班孩子時鄙夷地說:"他們窮、髒,不跟他們玩。"……幼小的身心如何能抵禦這樣的精神摧殘!

如果說,貧困地區的農村孩子主要受的是物質極端匱乏的摧殘,那麼,富裕地區的城市孩子主要受的就是精神日益荒蕪的摧殘。相對於農村孩子的物資貧困而言,城裏孩子的物資富裕所導致的精神疾病就更爲可怕。

——《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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