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來的「神祕電話」……
今年3月8日,「白玫瑰」美容保健有限公司董事長姚志萍及其員工,在中央電視臺「焦點訪談」記者到該公司採訪時,因姚志萍對記者提出的產品批號等問題不滿,與記者發生爭執,進而要求記者交出錄像帶,否則不能離開,同時,姚還指使另外幾個員工搶走記者兩盤錄像帶和手機,並對記者進行非法搜查。爲了推卸責任,姚志萍又謊稱兩名記者向其索要5萬元採訪費。3月9日,姚志萍及涉及員工被瀋陽市公安局瀋河區公安分局刑事拘留。一時間,「白玫瑰事件」轟動了瀋陽。然而,就在「白玫瑰事件」發生一週後,「白玫瑰」公司的肖某接到一個「神祕電話」。
「是『白玫瑰』公司嗎?」一個女性聲音。
「是。」肖某答。「你們董事長關在哪?」
肖某覺得對方的聲音特別陌生,以爲是客戶,就故意騙對方說:「我們董事長在外地做生意呢。」對方當即掛斷了電話。
10分鐘後,對方又將電話打進來:「你不用騙我了,董事長的朋友葛某已經找到我了,要我幫忙。」肖某接到電話後,找到葛某覈實,確認打電話的女人叫張慧,是「中央電視臺的一個主任」,還是「軍委首長」的女兒——原來,葛某是省衛生部門的工作人員,3月8日當天,也接受了「焦點訪談」記者的採訪,他害怕牽連進去,就想起一個北京的朋友,這個朋友曾經說過他跟中央電視臺的一個部主任很熟悉。當葛某與北京這位朋友通電話時,這位朋友表示:「沒問題,你過來吧。」聽到這個消息,葛某連夜去了北京。在北京的一家咖啡廳,葛某的朋友爲他引見了一個人,這是個中年女性,短髮,瘦瘦的。朋友介紹,她叫張慧,是中央電視臺的一個主任,這位朋友還特別告訴葛某,張慧還是「軍委首長」的女兒。通過交談,張慧當即表示:「沒問題。不知白玫瑰那邊想不想辦,如果想辦,讓他們來北京找我。」葛某給了張慧4萬元活動經費就回瀋陽了。張慧沒有等來「白玫瑰」的消息,乾脆自己通過114查到了「白玫瑰」公司的電話,將電話打到了這家公司。可肖某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認爲既是葛某找的人肯定是個「人物」。
正當白玫瑰公司的人猶豫不決時,3月27日,姚家得到通知,姚志萍已經正式批捕。肖某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北京的張慧。張慧聽罷,幾乎是以命令的口氣說:「你們趕快來北京,越快越好。」3月29日,姚志萍的母親與肖某、呂某坐了一夜的火車來到北京。一下車,肖某就按張慧事先留給他的傳呼號找到了張慧。張慧說:「你們先住假日酒店,下午我去看你們。」聽說張慧要來賓館,肖某還留了個心眼兒,讓呂某先在一樓大廳守着,看看張慧坐什麼車來。到了下午,張慧果然如約而來。就在張慧上樓沒幾分鐘,呂某也跟上樓,將肖某拉到門外說:「她是坐一輛黑色的、加長的、檔次很高的車來的。」肖某這才會心地一笑。
張慧一進房間,就擺出一副「高幹女」的派頭,說起話來盛氣凌人,還沒嘮幾句,張慧就問姚母:「帶了多少錢?」姚母告訴張慧帶了17萬元現金。張慧一聽,一臉的不悅,「就這麼點錢,打發要飯的呢,你女兒犯了什麼罪你知道不知道,只有我出面才能救她。」姚母一聽慌了:「那50萬元夠不夠?」「50萬?開玩笑! 再加個零還差不多。」張慧說。姚母一聽,哭了。這時,張慧假惺惺地安慰說:「別哭了,拿出100萬我給你擺平《焦點訪談》。」姚母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夜返沈,東挪西湊地拿了65萬元,火速交給了張慧。
一位「白玫瑰」的代理律師發現了破綻
通過與「白玫瑰」公司接觸,張慧發現公司的人好對付,但最擔心的是姚家請的律師。於是,她心生一計:張慧在瀋陽期間,給她的一個化名趙明真名宋敏朋友打電話,讓她到瀋陽來一趟:「機票、住宿,我全包了。」趙明如約來到瀋陽。
趙明來瀋陽後,張慧沒有讓她和自己住在一起,而是給安排在「商貿飯店」,並抓緊時間進行「培訓」:「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是『最高檢』一個處長的夫人。」趙明追問:「說是誰的夫人?」「不用說是誰。如果人家問處長去哪了?你就說和局長吃飯去了。」幾乎同時,張慧跟「白玫瑰」公司打電話,告訴他們「最高檢」來人了,要聽案情彙報,讓律師趕快去一趟。」公司的人找到瀋陽東來律師事務所的戰律師。戰律師已經接受委託爲其公司的涉案員工辯護。公司的人告訴戰律師,「最高檢」來人了,要聽案情彙報,讓律師去一趟。
戰律師問:「以什麼身份見?」公司的人回答:「以朋友的身份見。」在「商貿飯店」的1311房間,戰律師見到了「最高檢」的人——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那女人自稱是「最高檢」的,同兩個處長一起來的,處長和局長吃飯去了。接着,對方表示想聽聽案情。戰律師告訴她:接手案子後,還沒有見到過被告。
對方逼問:「爲什麼?」
戰律師答:「是領導交辦的。」「哪個領導?
「這個,我沒有必要告訴你。」「爲被告申請取保候審了嗎?」
「申請了。」說到這,那女人臉色一沉,吼道:「你不要說了,你們都是騙子。」戰律師聽了這話,頓時對對方的身份起了疑心:「請你將工作證出示一下。」「最高檢」的人立刻慌張起來,連忙掩飾說:「我只是『最高檢』的家屬。」戰律師嚴肅地說:「如果你是家屬,你就更沒有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聽了這番話,「最高檢」的人竟然有些語無倫次:「其實,我們是同行,我是總政的律師。」說完拿出一個軍官證一晃。戰律師連看都沒看,起身便走。
回去的路上,戰律師越想越不對勁,第二天,就跟所裏的領導彙報了這個情況。
戰律師離開後,張慧的電話打到趙明那裏,詢問談話的情況。趙明就將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