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早在二○○○年八月二十五日,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十七次會議,早已祕密通過關於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決定。這個重大的祕密決定,一直隱藏到世貿組織審議中國加入的當天,中國政府才公佈。
問題不清無法準備
究竟入世對中國帶來多少機會和危機?假如中國政府如朱鎔基說的已經作好準備,當然就不需要那樣的祕密議定,不敢公開討論入世的問題。在中國媒體一致唱好的時候,朱鎔基的入世論調,突然變得謹慎起來,一時表示擔憂農民的生計,一時對國內的言論唱反調,說是先甜後苦。究竟朱鎔基的轉變是回應國內日益高漲的不滿,還是比較客觀評價入世衝擊,不得而知。
究竟中國對入世的準備是否充分?正如龍永圖和政府高層官員所言,入世最大的危機就是沒有準備。可是,在政府高層高度黑箱作業的情況下,不但是企業和老百姓不曉得開放市場和關稅減免進度,很多政府部門也不大清楚。要作準備,從何作起!
中國的競爭力和承受力可以應付入世的衝擊嗎?政府根本缺乏可靠的數據。中國雖說是政府指導的市場經濟,但政績和統計的計劃經濟基本沒有改變,甚至變本加厲。上級下硬指標,下級幹部就誇大政績,統計虛報。國內的媒體不斷揭露地方幹部的統計泡沫,令人心寒。沒有可靠的數據,如何判斷中國的競?力和承受了呢?
譬如說,朱鎔基特別關注的農民處境,其中一說認爲一千萬農民必須轉業。仔細看看,這個分析只集中看開放糧食市場對糧食主產區農民的影響,沒有分析其他農產品和農業加工產品進口的影響。水果和香菸的關稅大幅下降,影響到大量依靠生產農副產品農民的生計。就產糧的農民而言,影響不是集中在特定的一千萬農民身上。一些嚴重一點,一些輕微一點,就像震盪波一樣,擴展開去,影響到數千萬人的生計。假如把其他農副產品進口的影響也算進去,受影響的農民的數量實在難以估量。現在大概已有一千五百萬的城鎮失業工人(另據中共政協的掉查報告是五千萬),估計入世初期增加五百萬,中國的就業問題非常嚴重。
在法律上中國也沒有準備,也沒有吸取其他發展中國家的痛苦經驗,應付世貿條例對窮國百姓的嚴重影響。譬如,中國政府沒有學南非、巴西和印度,尋求知識產權條例的豁免,以維護公民獲得重要醫藥的公共健康權利;沒有就生物基因資源進行法律保護,以保障人民和社區的共同資源,免受本國和外國企業的剝奪。假如連保護中國的大豆基因的經濟意識也沒有,更遑論意識到其他影響到一般民生的世貿條例的問題了。
領導冒進令人憂慮
究竟中國對發展中國家在世貿面臨的問題,體會和認識多深也是一大疑問。奇怪的是,在還沒正式加入世貿,還沒有清楚體驗入世帶來的問題,中國已經急不及待,支持開展新一輪的發展回合談判。
相反,很多發展中國家在經歷了世貿所帶來的問題後,完全反對開展新領域的談判。她們要求首要檢討世貿協議的實施問題,發展中國家在執行世貿協議所付出的重大經濟和社會代價。
開放市場和減少補貼,造成了大量傳統產業的破產和嚴重的失業問題。嚴格執行知識產權,付出了沉重的財政和人命代價。在入世的影響並不明朗的情況下,中國對新一輪談判的冒進態度,確實令人疑惑。